一九四九年底,从江津县白沙工作回来转组织关系,区委把我留下,当天分配我去元明乡征粮(工作队早已到乡了)。
不久川东区党委征粮工作队(简称川东队)来元明、西彭。
元明加上区的近二十人,该乡二十个保三万人口(建政划为两个乡)分四片,混合编组,每组管五个保,我被定为二组长,管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保,是富裕地区,到春节,我组征的粮相当于其他三个组的总合。
川东队来后,区委把工作队长肖去非等本区干部逐步调走,到春节前剩下只有我和郭成良,后指定我负责。
元明最大的地主方××住五保,收租300多石,我和保长去征粮,见一老汉头带顶粘窝(羊毛粘织便帽),脚穿麻鞋,在地坝砍竹子,当时我想这定是地主的长工,保长介绍他就是大地主,向他讲了征粮意义、政策,算出应征的数额,他听了表示拥护。才知道这是个‘土’地主,赶场办完事就回,即使要吃东西也只是在场角吃碗汤锅就走。我组应征任务未完成(闹土匪了),但还比较顺利。
过第一个春节。放假四天,集中在区过节。
我和老郭都回区了,川东队去三区(那里他们有人)过节。
那时已有匪情,区委通知各乡负责人留区(开会),回去一人守阵地,老郭不愿去,只有我回,元明离区远(60里),又复杂,区委特派区中队涂鸿彬与我一道,回元明。
情况大变,两天前有身着军装,戴军帽,配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的西南服务团十多人,土匪不敢公开。现在天一黑,乡公所背后的两个小山头,枪声不断,乡公所的房子是两面砖墙,两面木板,无防卫能力,我们把一张很结实的红豆木会议桌,立在门后作掩护,枪上膛,坚守通宵。
第二天黑,枪声又响,涂鸿彬把乡丁叫醒,集合去追,三天假满,回区开会。
土匪公开打的第一枪。春节后我调福寿负责,农历正月十四日过大年天的晚上,九点钟,我在办公室洗脚,街上枪声不断,打三、四十枪。
洗完脚倒水时,碰见乡丁班长张定国,他告诉我,土匪进场了,并说其他同志已走,叫我和他一道快走。
我们从乡公所背后垮围墙出去,过柑子林,到去石板的大路水口(地名)处,在路边菜子田背后蹬下听动静。
一个多小时后,脚步声由远而近,几十个人从大路去石板方向,等了许久,听不见什么。我和张定国往街上方向走小路、田坎、土洼,走一段,听一阵,再走一段,天快亮到场边。
张定国当乡丁多年,每间铺子都熟,选一可靠户进场,弄清情况后,回来告诉我说:“几十个土匪从江津街(福寿场、江津、巴县各管一边)进场,打几十枪,在江津街一铺子内休息,喝水、吃烟,一、二小时后,从水巷子出场。去石板方向,就从我们面前大路走的。
回乡公所天已亮,我用电话向区委作了回报,当天全区干部在陶家场集中成立武装工作队。
元明、西彭武装工作队成立。
春节后元明本地干部已全部调走,川东队提出要有区干部参加,并点名要我回元明。
这个队共三十二人,除我、陈荣泽、郑友道外,都是川东队西南服务团的江、浙、沪的学生,其中少数几个南下干部。丁以浩是队长(在山东当区委书记,打过仗)西彭牛洪田、元明张殿啟和我,组成像队委会一样,研究决定问题,任务是剿匪,征粮基本停止。
荷枪实弹,集体行动,一时在元明、一时去西彭,行踪不定。随形势发展,开始住街上,后住乡下,周围乡被土匪占后,迁往江津县城河对面中渡街(离元明十五里)。
老丁枪法好,赶场天在场边一块大田中有只白鹤,二百米远,老丁用步枪对准,枪响白鹤倒地,“神枪手”美誉流传,土匪闻之丧胆。 |